虚增收入为何成央企“僻好”

谭浩俊 中国不良资产行业联盟研究员

央企有虚增收入的僻好，是一个必须高度重视的问题，避免给宏观经济决策带来影响，对央企的市场形象产生影响。

针对审计发现18家中央企业业绩不实，虚增2000多亿元收入的问题，审计署审计长胡泽君12月23日透露，已调整账目报表1790.88亿元，清退追回违规资金3159.82万元，处理处分149人次。

众所周知，今年6月，胡泽君作在向人大常委会报告《2016年度中央预算执行和其他财政收支的审计工作报告》时披露，在对中国石油、中化集团、中船集团等20户中央企业进行审计时，发现有18户企业采取虚构业务、人为增加交易环节、调节报表等方式，近年累计虚增收入2001.6亿元、利润202.95亿元，分别占同期收入、利润的0.8%、1.7%。此后，按照审计署提出的要求，相关央企都做了认真的整改，调账的调账、规范的规范、清退的清退、追回的追回，多数都得到了整改，相关人员也受到了处理和处分。

问题的关键在于，作为央企，为什么要在数据上弄虚作假，要去虚增收入呢？要知道，虚增收入，就会导致统计数据失真，产生误导作用，影响宏观决策。搞不好，还会更造成国有资产流失。如果是上市公司，还会影响到投资者利益，让投资者因为数据失真而带来损失。

我们说，确保数据的真实可靠，是企业、尤其是央企必须遵循的基本准则，也是必须达到的基本要求，可是，从这些年来的实际情况看，数据造假似乎成了一种通病，资本市场会出现数据假造的现象，日常生活也会出现数据造假的现象，作为“共和国长子”的央企也会出现数据造假的现象。更重要的，数据造假还不是极个别企业，而是多数企业，尤其是在这次的审计中，数据造假企业的占比高达90%，这就不能不令人担忧了。

虽然说造成央企虚增收入的原因是多方面的，如账务处理不当、财务人员业务水平不高等，但是，既然是央企，按理管理水平和能力应当比一般的企业要高，财务人员等的业务素质也要相对较强，为什么也会出现虚增收入等方面的问题呢，更多情况下可能是主观故意，而非客观疏忽。重点应当在两个方面：一是与央企的薪酬考核体制有关。因为，业绩的好坏，不仅与经营者的薪酬有关，与员工的薪酬也有密切关系。业绩好，薪酬高，业绩差，薪酬低。为什么有的央企的经营者和员工年薪较高，有的则较低，有的福利较好，有的福利较差呢？原因就在于，企业的薪酬存在比较大的差距。尤其是经营者，收入差距更是相当悬殊。纵然薪酬改革以后，行政任命的高管薪酬不能突破60万，但内部的差距也是存在的。如此一来，有的企业就会毫不犹豫地打业绩的主意了；二是与经营者的“仕途”有关。按照目前对经营者的选拔任用方式，业绩仍然是经营者能否提拔重用、能否到更高更好岗位、有没有继续提拔使用等的主要参考。自然，有些经营者也就不惜在业绩上做文章，以引起决策者的关注。于是，也就不可避免地会产生数据造假冲动。

正是因为存在这样两个方面的数据造假冲动，所以，预防和杜绝央企数据造假，不让央企有数据造假“僻好”也就成了当前一个十分重要的方面。首先，应当加大改革力度，让央企不再维持行政管理模式。只要央企居于行政管理模式状态下，就难以根绝数据造假的问题。因为，它存在利益的催化剂，存在让央企经营者萌发数据造假冲动的元素。所以，必须加大改革力度，让央企真正走向市场，让央企与政府的关系更加规范，让央企不再处于行政管理模式状态，从而一切听从于市场、听从于竞争。

其二，进一步突出主业。央企的业态越分散，就越容易出现数据造假、虚增收入现象，容易被企业钻空子。一旦主业更加明确、更加突出，央企造假的冲动也就会大大减弱，造假的空间也会大大缩小。因此，如何从制度和政策方面鼓励和规范央企做大做强做优主业，不仅是解决央企造假问题的重要内容，也是央企能否真正具有竞争力的重要方面。

再者，完善薪酬考核办法。薪酬考核一定要全面真实地反映央企的经营状况，而不只是账本数据。而央企经营者的薪酬，不仅要与账面数据相符，也要与账务是否规范、管理是否科学等密切联系。凡是出现虚增收入、数据造假等方面的问题，就要坚决追回经营者获得的收入，并处以相应罚款。要让央企经营者感到，数据造假对个人利益也会形成影响的，是得不偿失的。在此基础上，要强化央企经营者的市场化聘用步伐，让更多的央企经营者是通过市场公开选拔出来的，以增强央企经营者的责任心。

最后，要加大监督力度。央企所以出现虚增收入、数据造假现象，与监督不到位也关系很大。一方面，内部监督失控是最为突出的问题。无论是企业的财务、审计还是纪检、监察部门，都没有能够对企业的业绩状况、财务状况履行有效的内部监督，而是由少数人、甚至个别人说了算，导致数据难以真实反映企业状况；另一方面，外部监督也因为种种原因，没有能够渗透到企业的运营过程，没有对企业的经营行为起到有效的监督作用，导致问题得不到及时纠正。尤其对屡查屡犯的问题没有责任到人。所以，必须加大监督力度。

总之，央企有虚增收入的僻好，是一个必须高度重视的问题，避免给宏观经济决策带来影响，对央企的市场形象产生影响。

谭浩俊【原创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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